古尔德谈话录丨“巡回演出是需要严肃对待的事,紧张的日程安排总给我很大压力。”
古尔德与Vincent Tovell谈话录(一)
T:战后的一代加拿大舞台艺术家,包括Lois Marshall,Teresa Stratas,和现在的Jon Vickers,还有小提琴家Betty Jean Hagen(born October 17, 1930/ died December 29, 2016),都在世界引起了一定的反响。 你怎么解释这种瞬间的人才的涌现呢? 他们大部分都是刚好在战争结束后出现的,是吧?
G:对。其实,我也不知道。 我看不出有什么原因。 这种才华的涌现早几年没有发生,只是看起来颇为不可思议。
T:但现在我们演奏家和作曲家都有了。
G:是的。
T:可以说整个音乐气候改变了。
G:我认为从战时开始,作曲界的大气候就发生了巨大变化,因为有很多中欧和东欧人移民到这里,这些人都有扎实和丰富的音乐基础。 这是可能发生的最健康的事情,因为现在我们有蒙特利尔的十二音作曲家Istvan Anhalt,也有比较传统的作曲家,如来自捷克的Oskar Morawetz。 这些都给加拿大音乐发展增添了无穷的活力。 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或他们的作品有名声,而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可以影响年轻的一代人。这种影响不是单独的,而是总体的、全面的。 这表明音乐此时处于一个交叉路口,有很多方向,很多可能性,每个人走的都可能是一条正确的道路。
T:你认为加拿大音乐人总的来讲还是跟得上世界音乐发展潮流的?
G:哦,当然。 我觉得现在的加拿大音乐界处于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。 我研究过很多同行的作品,我觉得很多加拿大音乐都称得上一流,有些非常出色。 有一部作品我几年前在CBC录制过,并且一直演奏,以后也会演奏下去。 那就是Oskar Moravetz的幻想曲。 他为这个标题写过好几首,不过我所说的是第一首。 大多数人都忽视这部作品,我认为这是个耻辱。我不但觉得这是他最好的钢琴音乐,而且在同类作品中都是最好的,有点偏向于……东欧的捷克,或是俄罗斯的风格。 这部作品有很浓的普罗科菲耶夫的风格。 普氏是我非常景仰的作曲家,但对他我也有所保留。 但这部作品(指Moravetz),我认为,比普罗科菲耶夫写过的钢琴作品都好,而且他有一个其他加拿大音乐都不具备的特征,那就是,它有很深的思想。
T:巡回演出是艰苦的,不仅对一把椅子而言,对演出者也是如此。 你喜欢巡演吗?
G:不。如果我说我痛恨巡演,可能听起来会有些夸张。不过像我现在这样尝到了年纪渐长的滋味后,这种负重感比以往都大。 曾几何时,我感觉就像一只云雀,但现在不会了。巡回演出是需要严肃对待的事,紧张的日程安排总给我很大压力。
T:除了辛苦的旅行外,演出之余你有机会游览这些地方吗?
G:我是个很糟糕的旅游者。一般到了某处旅游胜地,面对美丽的景色,我总是变得像一匹被蒙上眼睛的马一样。 曾经有一次在科罗拉多的洛基山中,我有维时一个星期的演出安排,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壮丽的景色,而是一头钻进乐谱里。之后我对自己的无动于衷颇感到羞愧。
T:俄罗斯怎么样? 他们肯定没让你只是坐在那儿看乐谱吧?
G:他们没有。事实上我在那里倒是参观了一些东西,因为那就像在月亮的另一端,不好好瞧瞧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了。 尽管如此,我还是没能看到我想看到的全部。 不过我还是四处逛了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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